无证的“工程师”

张少秋

写下这个标题是为纪念自己曾经拥有过的骄傲，但这又是那么痛苦地回忆……灵璧县政协组织编撰的系列丛书——《灵璧记忆》，体量之大系前所未有，章目之细也空前绝后，堪称一部补正史不足，集知识性、资政性的鸿篇巨著。政协发挥集贤聚能优势，一时间群英荟萃，各路精英更笔下生风，然大潮汹涌，必泥沙俱下。筹编会上定调是写值得记忆的事情，可写手大多天马行空，我行我素。本人提出的议题诸如：“灵璧县第一台私家车”“我修复国家代主席的坐骑”等均不入某某法眼，还被扣上哗众取宠的帽子。更有甚者含沙射影讽刺我一介车夫，冒痞云云。为了那难以忘却的记忆，特命笔以正视听。

故事发生在1980年3月。我遭遇了人生的“麦城”，原本是县委机关一号车司机因为县委书记的调动，突兀地被“缴”了车钥匙，“贬”在县委大院专司升降国旗和不让干部家属在广场上打炭球。这巨大的反差使我一时难以接受，曾多次找新书记“汇报思想”。这位艺术十分高超的领导说：“我绝对相信你，要不怎么会调你去地委接苹果绿（上海SH760型轿车标配色，地委编9号车）？我正纳闷呢？调你你不去！我来了你又撂挑子？你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你呢！后来他们说你技术不好，我说不可能的呀？你是我在八个县委小车司机里面亲自选定，怎么可能存在技术问题呢？你要多找找你自己的原因哟！”当时的宿县地区有泗县、五河、灵璧、固镇、怀远、宿县、萧县、砀山八个县，领导说的话令我万分感激，确实是他要调我去地委，由于其他的原因未能成行，我介绍了自己的战友顶替的我……那时我年龄25岁，心智绝对是在15岁阶段，没有理解领导的弦外之音。认为既然领导说要找自己的原因，那么我就要展示自己的技术。正好几个月前为了调入县委的田长栋帮助购买了一辆美国顺风牌轿车，这辆车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美国普利茅斯汽车公司生产的P17deluxe轿车。可以肯定不是进口来的，极有可能是接管美国大使馆或者领事馆的，因为“别了司徒雷登”的时候两国没有建交。虽说这车来历不详，可她的经历却很辉煌，配备给当时农垦部王震部长使用。不知怎么几辗转她到了安徽“小三线”，更不知何故能让田朝栋把她带到灵璧？可是她实在是太娇嫩了，纵有贵族的气度和辉煌的经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零部件根本得不到保障，缺乏保养的她只能“休眠”。

她来灵璧是坐解放卡车来的，下车是借的灵璧油库装卸台（现灵璧北关加油站），回县委是搬运站几个工人推的。抑或县委办公室的领导认为田师傅“弄了个癌症病人来抢救”有伤颜面，于是下令封在东车库。恰在我的卧榻之侧，正遇我走投无路，这“顺风”成就了我借波试舟……当郑庭环副主任知道我要修“顺风”时，善意地提醒我不要逞强，因为接车的时候他何尝不想坐着回来？ 他说也请了上海的师傅、省委小车队的修理员、合肥汽车大修厂、六安地委小车班、安徽拖拉机厂、合肥皮革厂、还有我们小车班的几拨人都拿她没有办法，直接判了她死刑，拉了个车壳子回来。当时他很严肃地说：“你要把她起死回生当然欢迎，没有任何经费啊！”我没有听他的忠告，自恃在部队里的历练，凭着对汽车构造的了解和无知便无畏的胆气，背水一战地开始了修复工程。

这一辆车的车身呈鱼形流线设计，似有前高后低的感觉，这样可以极大地减少了风阻。车左后翼子板被吊上车时钢丝绳勒瘪了一块，车的行路、悬挂、减震部分尚可。内饰部分除顶灯被人卸掉外，其他仪表无损坏，五大操作机件也正常。乘椅是弹簧沙发，脚踏垫老化性损伤。但直列六缸四冲程的发动机部分实在是太糟糕了，没有点火线圈，没有分电器的电容器，没有高压电线，没有发电机皮带和继电器，总之车头部分电器线路受损严重，唯有空气滤清器、化油器、汽油泵、六只火花塞是完整的，灰渍厚厚地布满整个机体。这灰渍帮助了我观察汽缸衬垫没有漏气，进排气歧管没有“刺烟”，汽门室侧盖没有漏油，判断机体内部机件不会有多大的损坏。根据这种情况我制定了修理方案，首先从电路的枢纽——起动机开关开始排查，按解放CA10型汽车电路重新布线，向县搬运公司修理工刘传飞找了一只旧的点火线圈，一个发电机继电器。他们正在为一辆车更换柴油发动机，老掉牙的汽油机配件正好救济了我。我又在县汽车修理厂电工田师傅那里找点几色的电线头子，自己花了三块多钱在县五金门市部买了盘绝缘胶布和一盘蓝色的塑料胶带（灵璧人爱用它缠28自行车大杠），就这样我一人干了起来。尽管我不惧困难，可仍旧困难重重。先是所有的紧固件都是英制的，再就是火花塞没有英制套筒。我让在塑料溶剂厂开车的弟弟张奇飞帮助解决一套英制开口扳手，请农机一厂当煅工的战友王殿飞根据17扳手口径用钢管做了一个火花塞套筒。同时请塑料溶剂厂修理工董秋生帮助焊长了发电机支架，使从土产公司吕荣洋、刘勇俩在生资门市部找到的皮带派上了用场。

由于轿车没有摇把，想盘动曲轴冷磨发动机只有卸下离合器护壳撬动飞轮，这可不是一个人的活了。于是我招了两个社会待业青年“徒弟”，一个同住县委东院我对门的小三子叫王建民， 一个是他朋友乳名叫小生的张富民，住隍庙街。两个人对机械非常感兴趣，自然十分听话。不怕脏和累的他俩被我分别指使下到地槽里面用轮胎撬杠拔飞轮，我自己在各个燃烧室滴注了机油，用棉纱塞住6个火花塞孔，当“砰”的一声棉团迸出时，再让他们在飞轮上作记号， 以此确定出点火顺序是1、5、6、3、4、2。这方法是精确校对点火正时的，两个懵懵懂懂的不明就里，我详细地向他们讲解了四冲程发动机工作原理，以及和两冲程发动机的区别，介绍了活塞的上止点和下止点完成720度旋转做完的一个功，教授了继电器在发电机电压高于或低于电瓶电压时的两种工作状态，普及了汽油的辛烷值和汽缸压缩比的关系。当时虽然没有拆卸缸头，但我教他们如何使用汽门塞尺，如何研磨汽门的凡尔线。使他们掌握了顶置式汽门缸头螺丝的公斤/米数，同时我也吹嘘自己在部队汽车教导队毕业取得维修保养76分的成绩，和1200公里的驾驶训练里程。要不是长得俊分到了小车班？就会分到南京军区后勤16分部或者分蚌埠汽车学院当技师。懵得两人心悦诚服地喊我“师傅”。说实话虽然没有拜师仪式，但是我的授课是掏了真本事的，一个多星期里他们接受了很多汽车知识，他们俩后来分别都开办了汽车修理厂全是我那时悉心教导的结果。我对徒弟的爱护也是屈指可数的，经常请他们喝“啤密斯”就鸡蛋灌火食（啤密斯是灵璧生产的碳酸型啤酒，厂长是尤胜利）。后来胡涛、董秋生也参加了进来，我又多了两个“徒弟”（他俩人的学习方向偏向驾驶），胡涛帮弄来了一只24伏电瓶，终于“顺风”的喇叭响了，大灯亮了。可是因为起动机电磁开关损坏导致无法启动，我安排徒弟们严格保密，每天必须撬动飞轮一千转。自己连夜到合肥找到省委王光宇书记的司机求援（ 老笔记本丢失，致现在我想不起他姓名了），他开辆苏联嗄斯吉姆轿车陪王书记视察灵璧时认识的。为这事我妈说我就会热粘皮，是根拉拉秧。她哪里知道修这辆车事关我的前程。通过李士农省长秘书徐士泰的介绍，省委小车队的几位修理师傅对我个人修理美国顺风的胆量和技术很钦佩，态度也十分友好，可由于装备五辆三排座的大吉姆，四辆伏尔加的老备件和美国车不统用，没法对我提供援助。

在合肥的两天我去了花冲街的合肥市皮革厂拜望曾是王震副总理警卫员的族伯张桂俭，了解这辆顺风车的前世，但桂俭大爷所提供的信息对于修理价值不多，只是带我到了花冲派出所他儿子那儿交代我们要好好相处。可我辜负了前辈，现在也和那位族兄失联了。

从合肥回来，徒弟们异口同声汇报说超额了三千转，就等着启动了。其实我清楚他们最多盘了二三百转，面对他们的渴望我不忍直说，于是我教他们并火启动法。这种方法就是用螺丝刀直接联上起动机的两个电瓶桩头构成通路带动转子转动，只要不是起动机单向齿合器有问题，一般情况下可以带动飞轮。可当我联上桩头时并没有“刺火”，同时喇叭也不响了，原来胡涛给我“弄”的电瓶是坏的！而且我在并火时明显感觉到齿合器有吸附感，说明电磁开关也是可以修复的。欣喜若狂的我到处去借电瓶，最后在化肥厂李志银（我远房表哥，他开的一辆罗马尼亚仿嗄斯吉普车）那里借到了。县委小车班有两辆北京212，两辆天津吉普，一辆上海面包车都有电瓶，出于不可言明的原因我没有向他们中的任何人张口。

1980年5月3日16时许，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顺风车在我的努力下，沉睡了多年的发动机苏醒啦！怠速平稳，加速无敲缸，排气管无黑烟，机盖里闻不到焦皮味。这一切说明水泵水箱冷却系统工作也正常，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我完成了桥形倒车，歪歪扭扭地把她停在了办公楼前的小广场，骄傲地捺响了喇叭，引得众多人从窗户探头探脑。我还耀武扬威地把她开出县委大院，到县委招待所门前（现在的农行）又按了一阵子喇叭宣誓一下她的存在。然后我驾驶她经过西关大街，出西关桥拐到了石油库，也就是她首次来到灵璧的地方（今粮食局车队北），由于仪表没有反映多少汽油量，我只把她开到了广电局汽修厂门口炫耀一番，就在六七仓库门口调头返回。这次简短的试车引发了轰动，大街上人们驻足观望，我和徒弟们犹如阅兵一样，正襟危坐在车内心里就别提有多自豪啦！

这次试车发现刹车单边，我借兴奋劲连夜保养轮毂轴头，查出来是刹车蹄片磨损严重。这种胶木配件肯定配不着的，于是我想到了在蹄铁和蹄片之间加铜皮增加厚度的方法。当晚上郑庭环主任来到了车库看望，见我把几个轮胎都拆了还诧异地问：“人不说你开出去了吗？怎么还是乱七八糟的？”我向他报告了修理过程和结果，他非常高兴地问我还需要什么？我说要点汽油。他说让张启报给弄点，结果张启报胆小，只给了我西车库的钥匙让我自己去偷。第二天是星期天，刘传飞来了，看见我这样处理蹄片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拆了轮胎不能请他坐车享受，我打着火让他听听发动机的声音。他对我这种炫耀也不生气，腼腆地说：“你修理汽油机管！我修理柴油机管！”我修理顺风车的事传得很快，地委小车班孙班长带修理工小宋师傅也来了，他们对我赞不绝口。孙班长还说我要是和小宋配合，咱们四保、大修都不用上合肥了……原打算修理这辆车是想证明我有技术，可以胜任驾驶工作，万万没想到我差点倒了大霉。由于电瓶还给了化肥厂，顺风只能“趴”在车库里。而车钥匙又是w副主任板着“阶级斗争”的脸缴走了，我还受到了最为严历的批评。先是没有组织纪律，利用五一放假私自到合肥，让旗杆上的五星红旗挂旗杆两天没有收纳，小广场到处都是炭迹云云。血气方刚的我表现得十分弱智，居然敢去弄新书记难堪？被人举报有爆炸暗杀县委书记的嫌疑。那天他们在县委办公室开会准备逮捕我，老n介绍说我技术高超，完全可以制造汽油爆炸。正巧郑庭环主任来办公室，C主任说：“郑主任你来得正好，我们县委办公室发生了现行反革命案件，有人要暗杀县委书记。”“有对象吗？”郑主任很紧张。“怀疑两个张，重点怀疑张少秋，徐书记指示先逮捕。”C主任说。“证据不坐实，逮了不好放呀？”“他昨天来二楼挨屋里找书记麻烦，嘴里还妈妈叽叽地？这种人逮了就不能放！”C主任振振有词。“他就是厥了几句也不能逮？逮了真是不好放！”郑主任据理力争。“我们有证据，就是不让他给书记开车了他要报复！”“这事我清楚，是书记让他从尹集这条路回县委，结果他走东路在渔沟遇到了去接书记的孙德玉？书记的做法也不妥！少秋充其量是没有按规定路线违反纪律，不可能干报复的事！”“现在是执行县委书记的指示，先逮了再说！”C 主任坚持，郑主任也坚持要向书记反映。后来县公安局张良成局长根据技术员潘经纶鉴定的意见没有对我采取措施。我被谈了话，因为知道了要逮我还不敢委屈。事后我见到了交通局车管所陆洪旺，他说那天他和小潘坚决不愿意签字。并说出了一些内幕是老n说我会让汽化器回火，c主任说顺风车根本就没毁。郑主任说没毁你怎么不开？C主任说我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还说我坏得很，把车轱辘都卸下来了……我就住在车库旁边居然没看见c主任什么时候来过？不用说，这辆车成了焦点，而让她起死回生的我却掉进了漩涡。正直的郑主任“命令”我抓紧修好，许诺留我驾驶。我托本家哥哥（县农具厂厂长张殿视）买来了铆钉，完成了刹车蹄片的修复。我天天对顺风车进行擦拭保养，盼望着领导送还钥匙好让她发挥效益。可等待四五天时间后，搬运公司开8吨大黄河的陈愚民（乳名三黑子）找到我说他代表卫生局来接顺风车……不用描述我当时有多沮丧？我前前后后花费了快一个月时间，费了九牛二虎的气力，到最后连边都没有沾上。可是没有办法呀！三黑子的父亲陈广松局长与家父交好，我和他大哥陈移民又是小学时的同学，三黑子本人平素见我也是哥长哥短的。缘于组织纪律，基于父辈友谊，我在没有任何领导监交的情况下把车交给了他。若是换成了别人嘛？我用一支铅笔在分电器盖里面随便划了两下就会串电乱缸，发动机就会爆震、抖动、熄火，根本无法开出车库。这个念头一闪，我突然明白了怎么会说我会制造汽车炸弹的了。那是刚刚调小车班时n班长要“考试考试”，我们几个退伍兵都血气方刚，简直一个比一个能！结果是我出个故障连班长也排不了。我从刘道兴车的汽化器观察孔塞了一粒盐，立马只能发动不能开动。在孙德玉车后拖车接电口用铁丝弯成圈让四个触点连在一起，他白天一切正常，晚上只要一拉大灯开关车就熄火。看到他们着急的样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居然还拉了长腔说：“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现在想想当时n班长不揍我就是烧高香了。

再后来因为不可言明的原因，郑主任调五河县劳动局，贺恒业副县长调砀山人大（因故未成行），叶云飞调固镇县总社，张良成调固镇县公安局，支持理解我的领导都离开了灵璧，我彻底成了“编外”。宿州市委唐海萍书记，党办主任闫成义，政办主任段国华，秘书冯丽远等几位领导来灵璧县商调我，这边硬是不放，更不用说调省委小车队？为了父亲那一句：“男子汉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鼓励，也为证明自己不是“瞎猫”，我修好了石油煤建公司的已经趴窝的喀尔巴阡油罐车，在东车库开起了“修理厂”，帮助各单位免费保养车子，修理摩托车，带出来了农具厂下岗在街边修自行车的邱家金等人。县委小车班破天荒地开始自己保养车辆，他们明知不是我的对手，请来了水总修柴油机的老李（李荣斌父亲）帮忙，俨如打擂台，当然获胜的永远是我。那时的我可以不分解缸体解决活塞环对口窜油问题，能够用“吊火”的方法处理火花塞跳火不良故障，且能正确判断变速箱二轴齿轮以及行星齿轮等不良响声。有道是好奇害死猫，骄傲坑自己。张牙舞爪的我根本不可能进入40％调资序列，至于科委办的汽车工程师证，我从骨子里就认为自己该是驾驶员压根没看上那个本本，只是帮助刘传飞填了个表。结果他成了工程师，我却因为期待当司机每天有八毛钱补助成了白丁。

我开了灵璧县第一辆私家车的先河，而且是地委孟亦奇书记的华沙牌轿车，政治背景不容小觑，那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官车让我风光一时。虽然我办理的工商登记是一号，税务证是五号，再找到工商行王子龙副行长办的保险单是七号（人保公司成立前由工商行代理业务），这1、5、7就成了我的幸运号。但当时我开放了，可社会尚封闭着。我的私家车根本不能出租，要么接新娘子，要么往蚌医送病人，贴油搭工夫还要出礼金。尽管我在技术上能够保证车辆运行，可渐渐地无力支撑运营。轿车停在家门口很荣光，谁知其中的无奈？有些人来找车好像有理似的，不仅不给加油还颐使气指，认为是看得起你。这辆车的前世很辉煌，到了我手里却受尽了委屈。最终的结局是很不风光地离开了我。被一个越战退伍兵“借”去到了韦集区水利站王共民站长那里换了辆250摩托，后不知所踪。此人是我三弟同学，与我几个弟弟厮混甚熟……现如今他成了我妹妹的亲家。当初装憨赖歪的，我们说不得讲不得。现在更是无从下口，正应了人要不尴尬，尴尬的是你自己。

县委办当权的领导自然不允许在他们眼皮底下有我这样耀武扬威的，各种手段齐出，定要把我驱除县委大院外。最可恨地是雪天上屋揭瓦，好在茅匠师傅尚存同情，每每白天只揭几片，留有梯子让我晚上再挂上。当然县委有些领导是非常正直的，王学增副县长，郭怀让副县长两位就为我的住房问题伸张正义，找到县委书记直言是迫害云云。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四十年了，有些内容不忍给子孙徒增仇恨，不能如实录入。值得骄傲的是我虽然没有工程师证，但我确实被人尊崇过。我有时想若不是当驾驶员一天有八毛钱补贴，我干汽修嘛？兴许也弄个工程师在灵璧可以挂头牌呢。这段经历或许用成也“顺风”，败也“顺风”来形容当为妥帖。

2021年6月27